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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于迷人的大山大城（组诗）
\n文/李之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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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与萤火点燃的傍晚
\n
天刚黑，岩缝草窠和灌木丛
\n便开始磨牙振翅拉锯，释放出
\n压抑了一整天的虫鸣
\n脚步一靠近它们便集体失声
\n挪开两步便炸窝一样热烈
\n
大山在一片虫鸣中打鼾
\n满山遍野滋长粘稠的睡意
\n如同那些沾满裤腿的草籽
\n草丛里乱舞的萤火一忽儿亮
\n一忽儿熄，没有什么红绿灯
\n经得起这种任性的开关折腾
\n它们远远地围着孤单的火把
\n熊熊点燃关于家的记忆
\n
密林中的小路
\n
一直想弄懂，这条弯曲的
\n小路，到底是躲进山林的隐士
\n还是逃出生天的遗民
\n
密林的威严很重，层层加码
\n压弯没有任何负重的背脊
\n枝叶草丛间无数看不见的眼睛
\n把人看出一身汗，又细又密
\n一小队赶路人默不作声地穿行
\n惹起荆棘草丛一片窸窣的抗议
\n
蓦然出现一片蹊跷的空地
\n不知是什么逼退了高草莽林
\n只有倒伏的墓碑字迹依稀
\n当眼前一道五彩斑斓的鞭影
\n半隐半现地滑过枝叶之间
\n挨了一鞭的小路，突然惊醒
\n披荆斩棘，朝着山外狂奔
\n
密林低空缭绕一缕云烟
\n
无边无际的密林，有时会
\n远远亮出一缕淡淡的云烟
\n安慰我半天走不出去的烦躁
\n一步步靠近，它却一步步退远
\n站着不走了，它也站着
\n希望它是一缕炊烟
\n又担心它不是一缕炊烟
\n
当密密匝匝的枝叶间
\n终于透露出几片青瓦的反光
\n你这才相信，有一壶凉茶
\n一根树杈做成的板凳
\n已经等你等了很久的时间
\n
城里那些迷人的名字
\n
一块简单的地方，只要冒出
\n一片片高楼，便会冒出许多
\n难记的名字，有的是中文有的
\n看上去是中文，更有些字母和
\n正负数，让人总是犹豫不决
\n
城市越来越大，越来越迷人
\n导航晕倒在自己织出的蛛网里
\n好在千百个村寨没有凑到一块
\n于是我们一有时间就匆匆奔向
\n那些只有一个名字的地方
\n带着孩子下乡，去认识牛羊
\n认识田野的麦苗稻谷和碾坊
\n生怕他们割断了山野这根脐带
\n只背得一首首山水田园诗
\n哪怕他们背得书声琅琅
\n
树上的人工鸟巢
\n
绿树浓荫的小区，住满
\n几千户人家。但是很多树上
\n物业打造的一个个木板鸟巢
\n却一直空着。防雨的斜房顶
\n小巧的拱门很干净，没有
\n粘过哪怕一团鸟粪一根羽毛
\n而那些八哥斑鸠画眉十姐妹
\n就在四周婉转鸣啼蹦蹦跳跳
\n
从没看见过它们自己弄出的
\n窠巢，这些长翅膀的游侠
\n自带交通工具，莫非还完全
\n不考虑房子的问题
\n
作者简介：李之邨，本名龚炜，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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